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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城乡郊区:黑校车超载何时休 校车公司如何突围

2015-09-22 08:08:12 张凯航 谢明飞 黄谨 吕波 夏鹏程 来源:东南网  责任编辑:陈小妮   我来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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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校车困局

东南网9月22日讯(海峡都市报闽南版记者 张凯航 谢明飞 黄谨 吕波 夏鹏程 实习生 赖志昌 编辑 沈桂花 陈世国 视觉 张娟 方立祺)9月,开学季。和老师、学生们一起忙碌起来的,还有校车。

而随之因超载、改装被查的“黑校车”频频曝光。

9月6日至9月15日,公安部部署“打非治违”整治校车统一行动,发现全国有3416辆校车逾期未检验,涉及26个省(市);25辆校车逾期未报废,涉及8个省(区、市);113辆校车有3起以上未处理的交通违法,涉及13个省(市);155个单位和个人所属的校车有3起以上未处理的交通违法,涉及13个省(市)。

关于黑校车查处,有必要和读者们拍报一条最新的法律知识:今年8月29日,十二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第16次会议,通过了刑法修正案(九),将校车严重超员超速行为纳入刑法约束。

据泉州交警部门介绍,截至今年9月17日,泉州共有国标校车874部,其中770部取得校车使用许可,占比达88.1%。和国内学者分析一致的是,泉州黑校车也主要集中在城乡郊区、贫困或公共财政投入缺乏的地区。这与政府对校车安全立法不完善、缺乏对校车资金的投入、义务教育资源配置不合理、相关部门监管不力等原因有关。

当“黑校车”游离于法律边缘,不少小学、幼儿园又囿于资金和专业的不足,校车公司应运而生。作为新事物的校车公司,面对这样交错陈杂的现实环境,利弊难辨,有困惑,也在成长。

唯愿下一个开学季,报纸、网络、微博、微信朋友圈,都看不到黑校车。

“躲猫猫”的幼儿园园长

接孩子的面包车,拐进小巷上下车

夏末初秋的清晨,早起的女人,从半面门后闪身出来,眼神里半是困倦半是疑惑。

南安一所学校外,校门紧闭,小车、电动车散乱停放,大人下车为孩子打开车门,然后俯身絮叨几句,扯正孩子背上倾斜的书包,将人送到十来米远的校门。

凌乱的车群,嬉闹声嘈杂的人群,他们操着一口流利的本地方言,车子陈旧,深黑色的玻璃完全遮挡住了视线,让人多少透出些神秘。

他们来得快,去得也早,等孩子们一一下车,看着他们走入校园,他们两三人凑在一起抽根烟,聊几句,然后各自上车离开。

20秒上客

9月16日下午5点20分,南安市新侨中学,校门口的下坡路。

几个穿着校服、背着书包的女孩,结伴站在一栋民房外,不时向四周张望,眼神里满是等待。没一会儿,女孩们聚了六七个人。

她们懒懒地聊着天,直到一部不起眼的灰色小面包车出现,她们才迅速挪了脚。快速驶入这条路后,面包车一个急甩,车头钻进民房旁的巷道,车门打开,学生们蜂拥上车。关上门,车子迅速后退,随即加速离去。整个过程,仅仅20秒。

这种情况,在泉州并非个例。惠安、南安交警部门的多名一线民警透露,在泉州乡镇一级的小学、幼儿园,或者农村撤并之后的小学,这种现象并不罕见。全市范围内,也曾多次查处过类似面包车载学生案例。

但现实执法过程中,想要将这类违法行为抓获,也有不小的难度。为了躲避民警,面包车司机都会预先选好学校周边的偏僻位置,而后下车张望,一有风吹草动就离开。而载送学生上下学的过程,往往也十分短暂,稍不留神,对方就已将学生载走。此外,面包车司机往往会穿梭于乡间小路,考虑到车上小孩较多,民警也不敢轻易追捕,查处的成功率有限。

“躲猫猫”

阿海(化名)是名幼儿园园长。

“差不多是2007年那会儿,开始办的学校”,阿海原本以为小孩子无忧无虑,办幼儿园能稍微省心。等到开学了,两三百号小朋友入园,他才一下子感觉,这比预想磨人,“好多孩子住得远,家长根本没办法及时来接”。

于是,作为园长的阿海,开起面包车,自己兼职起校车司机来。当时政策较松,在车辆合格、驾驶员过关、幼儿园方面也同意的情况下,上报教育局等部门做下备案,就算是校车了。合格的身份,只要不超载就不会被查。“孩子个子小,7个座位挤一下,有时候一次就载十几个人”,阿海说,为了躲避交警,他还会贴上黑色玻璃纸,“外面看不透,不拦下来,超载很难被发现”。

就这样持续到了2012年。国内频发的面包车载学生事故,让“面包车校车”的身份,一下子变得尴尬。教育部门转而倡导国标校车,交警对面包车载学生的查处力度也加强。

“家长们已经习惯,不可能说停就停”,阿海说,幼儿园一时买不起国标校车,只能拿面包车继续顶用,而动辄千元的处罚,也让人紧张起来。于是,载送学生回家的过程,逐渐变成了躲猫猫,“快到红绿灯,就得提前看清楚,警察是不是在抓车,有没有盯上我的车子,稍微不对劲,就只能走小路”。阿海坦承,那段时间,自己开车的心思,更多的变成了躲避查处,而多少忽略了车上的小朋友,这也让他想来后怕。

“我办幼儿园,到头来就是为了躲交警,把孩子天天放在危险之中,说不定哪一天,还把我自己一辈子都毁了”,阿海越想越恨,不久干脆停了“校车”,让家长自己接送。

安全的目的达到了,却也让他的幼儿园渐渐走入窘境。不到2年,幼儿园的学生数,便从300人下降到170人左右,流失了将近一半的生源。

黑校车内部还被改装增加了座位

为情接送

泉州某山村的“黑校车司机”阿卡(化名),拒绝了采访。他解释,自己深知这项差事与国家法律相背,虽然本质上是赚钱,但农村校车一直发展不起来,好多孩子上学要走几公里山路,自己不载送,孩子们走路上学也有很大危险,他于心不忍。

年过50的阿元(化名),一对儿女早已工作多年,他自己又做点小买卖,衣食不愁。“我有部面包车,最开始,就是几个亲戚家孩子,家长没空,就叫我帮忙送去学校”,阿元说,车上还有些空座,几个邻居找上门,让顺带着捎去学校,不知不觉,他就算入了行。

“抓到说要罚一万,我也怕呀”,阿元说,接送孩子,收的基本上就算是厝边们帮忙出的油钱,所以他的处境也尴尬。“老兄弟了,都是有困难互相接济,跟人家说不送了,情面上也过不去”。

除此之外,校车的路线选择,也是让阿元不顾儿女劝说、坚持下来的理由。“我也知道,他们(校车方面)也要考虑成本的,路线只到大路边,为一个孩子绕路不划算”,但村里一些角落,距离大路很远,孩子要走一两公里路才能到家。

前几日,学校召集几个黑校车司机协调,阿元也说了,只要校车能够将孩子送到位,他愿意退出这一行,“这样,对谁都好”。

身份“洗白”

阿福(化名)已经46岁,原来是一名跑长途货运的司机,常年在外谋生。5年前,他回到了老家。

“我爸年纪大了,那时候突然生病,需要人照顾”,阿福接到家人电话的第二天,就辞了工作回了家。父亲病情渐渐好转,阿福也开始有些时间,跟厝边们话话仙。“你要不去整一部面包车吧,我们家孩子就给你接去上学”,邻居的阿婆们劝他。年轻人出外打工,留下老人孩子,村里的小学撤并到镇上,近的幼儿园也离了两三公里远,老人年纪大不好接送,有个可靠的司机送着上下学,还倒更妥当。

在这种背景下,阿福开始了黑校车生涯。“一天来回两趟,能收入一点,而且更多时间还可以照顾老人,对我是最好的选择了”,阿福说,很快,厝边就聚来了20多个孩子,他分成两拨,用自己的9座面包车,载着去上学。

超载是家常便饭,“不超载真赚不到钱”,阿福说,躲避交警的查处,也是这一行必须经历的过程,“得提防着交警,还得想着车上的孩子,真的是提心吊胆”。

2012年《校车安全管理条例》出台之后,他也和几个同行的哥们聊过,“大家都知道这行不长久”,阿福感慨,只不过,要养家糊口,也要把孩子们送上学,几个人才继续走着这条没有未来的路。

去年,有校车公司招司机,阿福很快报了名,“收入是相对低了点,但让人安稳”。

被人情绑架的黑校车市场

需求旺盛,业内看好校车市场潜力

“城市里大家比较陌生,想找一个信得过的黑校车司机,也不是那么容易。”泉州教育部门对黑校车摸排调查发现,中心市区的黑校车现象极少。

而在泉州城乡郊区和偏远山区,很多黑校车司机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熟门熟路甚至沾亲带故,面对“留守儿童多、乡村学校撤并、公共交通不发达、正规校车路线规划难精细、老人无力接送”等一系列原因,面包车接送学生上下学的情况一直存在。

面对正规校车,学校方面的愁虑也不少。买吧,耗资巨大不说,不盈利,坐的人不一定多,办理手续还很耗精力;不买吧,又存在生源流失等方面的威胁。面对校车困境,学校也在努力做出各种尝试。

知道超载不安全

熟得不好意思多说

选择什么样的“校车司机”载送自己孩子上学?市民阿成仔细考虑了会儿,给出的答案是“开车稳”、“做人不赖,信得过”、“有责任心”。

这些黑校车司机,基本都是本地人,熟悉村里的路,了解村里的人。“严格算起来,基本上也都沾亲带故”,阿成说,因为自己夫妻俩工作忙,每天最早也得傍晚6点多才能下班,上小学的儿子5点左右放学,时间就很难错开来。“都是打工的,请个假很麻烦,没法接孩子,也得让他先回家”。现实的需求,让找人接送孩子上下学的想法,变得迫切。邻居开着面包车载人,这才托他送孩子,这一送就是五年,“说实话,要不是信任,谁敢把孩子交给他们”。

亲戚的情分,加上知根知底,更让人多了一些信任。但反过头来,也带来了困扰。

阿成说,超载的问题,又让司机改装了车辆,以求容得下更多的小孩子,以致超载情况愈剧,孩子乘车也不安全。阿成为此也找过司机劝说,但对方却总推说“不超载实在无法营生”,自己也不太好意思再说啥,想让孩子改搭另外的车辆,又怕伤了情面。

最终折腾下来,阿成只惹得自己左右为难。

学校配了校车

但更愿意自己接送

南安霞美镇埔当村的许先生,女儿正在霞美中心小学上四年级,村里距学校七八公里路。夫妻俩平时忙上班,女儿上小学至今,4年都委托面包车接送。司机是同村的,车费也便宜,这让他省了不少心,但长期超载的面包车也让他忧虑,“开得也快,最怕出事故”。

南安丰州镇的图伯今年60来岁了,每到丰州中心小学放学,他会准时到校门口,接孙子回家。图伯的孙子今年读小学一年级,家离得近,接送还算方便。不过,他的一些老朋友,可就没这么轻松了。他们住得较远,儿女外出打工,老人在家帮忙带孙辈,但因行动不便,也没法接小孩,只能雇面包车,“家长也愿意。要是没有面包车接送,孩子上学也麻烦”。

家住泉州市区的林先生,女儿在读小学,他告诉记者,虽然学校配备了校车,但平时孩子上下学,都由自己或妻子接送。他认为,市区有条件让校车接送孩子,但农村很多地方没办法配备校车,家长选择面包车也是一种无奈,“你要人家坐正规校车,但上哪去找?”

乡村小学撤并

孩子上学路遥遥

对14岁的小丽(化名)来说,乘坐面包车去上学,更像是一种被宠爱的享受。

青壮年向城镇转移,也带走了孩子,本地留守的孩子越来越少,这也让原本生源就不太多的山区农村小学更尴尬,“最后几年,一个班也就五六个孩子”,小丽所在的泉州某山区村庄,一名知情人士说,如此失衡的教育局面,村里的小学不得不撤并到邻村。

村庄人口相对分散,小孩到邻村上小学,稍远一些的就要走上三四公里。家里贫困的小丽,从小学三年级开始,每天5点左右起床,独自走三四公里路去上学。山路多昆虫蛇鼠,她就拿一个小火把,或者路上捡一根棍棒,久而久之,习惯了也就不怕。

四年级左右,父亲捡回来一辆破旧的自行车,比她还高,而且刹车也坏了,她照样骑着去上学。山路起伏,下坡的时候,她就缩在自行车车架上,用脚刹车,实在控制不住,干脆就跳下车来。

直到六年级,考虑到小丽升学,爸爸才狠下心来,找到村里接送孩子的面包车司机,以每学期700元左右的价钱,让他帮忙送小丽去上学。车上有些拥挤,但相对于走路、骑车,已经是极大的改善,小丽也很开心,“我觉得挺好的”。

与校车公司合作

是一个尝试的方向

“公办学校,暂时还没有买过校车”,南安市教育局相关负责人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这主要是因为国家对于公务用车的控制。公办学校对校车选择上,更多的,还是与校车公司合作。

记者联系了泉州地区部分幼儿园负责人。一家公办幼儿园负责人表示,即使可以买,从幼儿园角度,购买校车也需谨慎考虑。幼儿园确实有接送孩子的需求,但这项业务,并不只有幼儿园能做。一方面买车耗资大,办理手续也要耗去很多精力,而且也不能赚钱,“单从利益角度考虑,就不太划算”。另外,校车问题上,幼儿园也不专业,“没有金刚钻,干吗非要揽瓷器活”。而将校车服务让给校车公司来做,能省去来回奔波,还能保障服务的质量,也能规避不少风险。该负责人称,今年他自己买了一部国标校车,挂靠在一家校车公司旗下,一年要交8000元挂靠费,但还是觉得挺划算的。“省去很多办手续的工夫,而且有专业的团队帮忙管理。就算出事,公司方面也会一起承担责任。”

另一家民办幼儿园的园长则“忍痛”买了校车。“主要是受市场的影响”,园长说,他们幼儿园所在地区,校车收费都保持在每年800元左右,若让校车公司进入,考虑到成本,势必收费要多出一截。而高收费,就会导致生源的流失,“都是为了保障生源,现在都是亏本自己运作”,园长无奈,“大家都会算账,都是靠其他的收费或盈利来弥补”。

校车公司一半火焰一半海水

晋江顺豪校车公司47辆校车全勤运行

在黑校车游离于法律边缘,躲着执法人员非法营运的同时,一个出身清白的校车服务专业提供者——校车公司,也在市场的呼唤和政府推广的双重背景下应运营而生。

41岁的南安官桥人黄崎埙,就是在这大背景下,从客运转身而来,开启了目前泉州少有的校车公司——泉州市安南校车服务有限公司。

“去年是一个朋友介绍,问我有没有兴趣做这一行,”黄崎埙说,做客运时,他就知道学生乘车市场潜力大,也没多想,当时就找来3个好哥们合股,开始试水这个新市场。

300万购置10辆车

第一年就闲置4辆

4个股东,每个人拿出75万元,成立泉州市洛江区交通运输有限公司南安分公司,联系厂商,买了10辆“大鼻子”校车,走部门、办审批,凭着一股热情,在去年夏天东奔西走,为校车开进校园和村庄,做足了准备。

不料,去年9月份开学时,等来的却是一盆冷水。虽然一学期每个学生收费1000元,开学第一个月还免费接送,但10辆校车只被霞美中心小学和丰州中心小学订走了6辆,剩下的4辆只能闲置。

“运营时段、路线、停靠点都有严格的管控,灵活性上不足,家长们似乎更习惯合作多年、知根知底的黑校车——面包车,对于新来的大鼻子似乎并不感冒。”黄崎埙无奈地说道,6辆车仅6成左右的上座率,更让原本已经磕碜的账面更加难看。

黄崎埙算了一笔账:一辆43座的国标车,驾驶员工资一个月4000元左右,10个月就要4万元;油钱一年2万元;保险、年检费用及维修费等支出差不多2万元;而一部校车以使用10年来算,每年的折旧费3万元;加起来,一年的成本少说也要11万元。

而校车又限制时间行驶,间接地造成校车实际使用率很低,幼儿园因为上学晚放学早,尚可以分两趟载送,小学校车,则只能载送一趟,若一学期收费1000元,则需要载送50名学生才能保本。

价格太低,上座率也低,第一个学期结束,公司账面一片赤字,今年春节前,其中的一个合伙人,因为看不到公司发展的希望,最终选择撤资。

无奈之下,黄崎埙只好选择提价,目前,部分学校的校车收费已提到每学期1500元,而且,随着有关部门打击黑校车,正规校车的上座率也有了提升,在经营较好的学校,已勉强可以做到保本。

“都知道开头难,但没想到会这么难。”黄崎埙感慨万千。

黄崎埙十分渴望改变持续亏损的局面,加上有意向打造本地品牌,于是在今年6月,他另外注册成立了泉州市安南校车服务有限公司(下简称安南校车公司),开始了独立经营校车业务。

标牌难批信心不减

看好校车市场未来

“都是赶鸭子上架”,说起校车的运营,黄崎埙一肚子无奈,新公司成立,他也体会了申办校车使用许可的艰难。尽管南安市政府协调会,已经确定让各有关部门及时为安南校车公司的校车办理标牌,但是今年6月至今,他公司有38部校车仍未取得标牌。

黄崎埙介绍,申办校车使用许可,在当地车管所办理注册登记后,需向拟服务的学校所在县 (市、区)教育局,申领《校车使用许可申请表》。申请表上,部门盖章需经过学校、教育局检查科、交通局、安监局、公安交警和当地政府。

取得校车使用许可之前,还有很重要的一环,就是通过校车的运行方案。方案包括行驶线路、开行时间和停靠站点,需经当地教育局会同安监、公安交警、交通等部门实际验收,方案合理,审核通过,各部门在《校车使用许可申请表》签字盖章,将申请表移交政府,由当地政府分管负责人签字通过。

政府批复后,校车服务提供者持政府批复, 填报《校车标牌领取表》并向公安交警部门申领校车标牌。按规定,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应当在收到领取表之日起三日内核发校车标牌。

“硬件”手续是一方面,“软件”也不简单,校车驾驶员,因为需要取得B1以上驾驶证,原本招收就不易,“除提供与准驾机动车相符的驾驶证及有关的身体条件证明外,还要求司机无犯罪、吸毒记录,在一定时间内,无发生过重大事故”。

尽管困难重重,黄崎埙对于未来还是充满信心。目前,其公司校车已经触及南安官桥、康美、霞美、洪濑、仑苍、洪梅、金淘等镇,在合作的学校之中,有部分学校因为没有了黑校车,保障了上座率,已经实现了微利。“在生源稳定的情况下,明年3月应该就可以保本,更乐观估计,再过一两年就可以开始初步微利,公司也能走上正轨”。

黄崎埙说,之所以能坚持,也是着眼于校车市场的未来,他已在晋江、石狮和安溪,分别注册成立了子公司,在晋江和石狮,也有两部该公司的车子与学校取得了合作,准备进军外地的校车市场。

47辆校车全勤运行

还有幼儿园找上门

与安南校车公司的发展思路不同,晋江市顺豪校车服务有限公司,走的是一条“以校为本”的路子,脱胎于一所早已成名的外来工子弟学校——荆山学校。

“要说萌芽,差不多就是在2012年买车那会儿吧!”顺豪校车公司总经理王培钦介绍,荆山学校目前有幼儿园、小学、初中部、高中部,还在陈埭等地先后成立了梧埭小学等另外三所学校,生数也达到了3500多人。“学生家长多为外来务工人员,抽不出时间接送孩子,有近7成的学生需要接送,学校从创办依始就先后购买了多部客车,用以接送学生。到了2012年,政府鼓励购买国标校车,市、镇两级的财政补贴,总计有购车款四成左右,于是荆山学校一下子就买了7辆国标校车。”

财政补贴的刺激,加上政策对于非国标校车的限制,让荆山学校在第二年继续出大手笔,再次购买了16辆校车。2014年,在晋江市政府的支持下,顺豪校车公司成立,并被特批试运行一年,“一下子给了我们很多信心”,王培钦说,公司当年再次购买了24辆国标校车,总规模达到了47辆。

目前,这些校车除载送荆山学校的学生之外,还负责接送晋江市范围内十余所中小学和幼儿园的学生,总计服务学生数达4400多人。

只不过,在王培钦看来,“4400”这个数字,还远远不是晋江市的实际需求,他预判,这一块市场的容量,大概需要500部校车才能填补。就在本月,就有超过10家幼儿园联系到他,希望顺豪校车公司能够提供校车服务,王培钦却只能无奈拒绝,“现在车子已经全部全勤运行了,腾不出车子来了”。

“载送的都是孩子,出一点点事,都够让你受的,”王培钦说,为了避免疲劳驾驶,他们还摒弃了让司机兼职的做法,公司47部车,有49名驾驶员,在每次出车前,每个司机都要经过酒精测试,将风险降到最低。

去年5月,王培钦还组织人员到山东、安徽等地取经。回来之后,公司也在全市内率先用上了刷卡系统,学生上下车刷卡,通讯公司就会短信通知学生家长,让家长及时了解孩子的最新动态。

因为晋江市政府针对学生乘车成本进行补助,原每人1770元左右的运营成本,财政予以补贴630元,顺豪校车公司的收费标准,最终也定在了每人570元每学期。只不过,这还是让顺豪校车公司,在去年一年的试运行过程中亏损了17万元。

“如果没有其他产业帮补,这样亏下去,公司肯定是要倒闭的”,王培钦说,校车公司依托学校而起,在发展壮大之后,无形中也成了学校的品牌,对于学校的生源,也有间接的促进作用,这才让公司方面决定继续填补亏损,“实在不行,也只能提价了”。

蛋糕很大 期待更多资本介入

据教育部门2014年度的统计,泉州全市范围内,小学学校1347所,另有74个教学点,在校学生651653人;幼儿园1371所,在园人数348513人。教育部门相关人士估计,本年度的数据较去年变化不会太大,若有浮动,范围基本上会在10%以内。

庞大的数据,让校车公司看到了市场的潜力,“即使乘坐数量仅1成,市场的空间都已经大得吓人”,安南校车公司负责人黄崎埙说,随着城市化的发展,家长双方都有工作,更加无闲暇接送孩子,肯定愿意投入更多金钱,让孩子乘坐国标校车。

以南安市为例,小学学校数为285所(另有3个教学点),在校生数104154人,幼儿园园数192所,在园人数58318人,这两个数字,在泉州全市都居于前列。

“教育资源分布不均,也是校车发展越来越好的原因,”一名幼儿园园长举例说,两三个行政村才有一个小学或幼儿园,势必有孩子需要跨村上学,校车需求将保持坚挺。

记者从南安有关部门了解到,目前,南安市中小学、幼儿园购买的国标校车数量,已经达到155部之多,但是,其中尚有50部仍未取得标牌。

南安市教育局有关工作人员称,南安范围内,除民办学校购买了国标校车外,所有公办学校都没购买,大多通过向校车公司租聘的形式,且主要集中在幼儿园。“对于发展校车,教育局也很支持,由于校车资金投入巨大,一些学校没能力购买,民营企业进入校车领域,有利于校车市场的发展,学校通过与公司合作,分担责任压力,也能够让学校省去许多后顾之忧”。

处罚黑校车面临定性难题

泉州交巡警支队有关负责人表示,《校车安全管理条例》四十五条提到,“使用未取得校车标牌的车辆提供校车服务,由公安机关交通管理部门扣留该机动车,处1万元以上2万元以下的罚款,有违法所得的予以没收”。根据此规定,面包车未取得校车标牌,并提供校车服务,理应依此条例进行处罚。

不过,严格处罚之外,让一线执法民警头疼的,还有定性的问题。民警介绍,面包车司机多是本地人,与学生家属大多沾亲带故,实际查处过程中,就曾有面包车司机坚称是接送自家孩子,并未收取分文,而学生的家长也往往会配合司机说法,帮忙进行开脱。

而即使是顺利定性并进行处罚,如何处置车上的孩子,也让民警为难。拦下车子之后,小朋友也要下车,而小学、幼儿园的小朋友,又调皮好动,有时一部车子上挤了二三十个小朋友,联系正规车或者家长来转移孩子需要时间。为保障孩子安全,民警只能不停地引导,或者到附近人家先将小孩子安顿,“就两三个警员,处理起来真的很棘手”。

山区运营校车不一定符合实际

对于在山区开展校车服务,南安市教育局有关负责人认为,虽然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并不一定符合实际。

除了生源少且分散,耗费成本大等经济因素,该负责人表示,校车行驶山路,安全性得不到保障,无形中增加了学生上下学的风险性,“最主要的还是怕出事故”。

该负责人说,近年来,由于撤点并校,不少农村学生,都来到中心校区上学,也确实带来上下学接送难题,“从教育的角度,在有能力的情况下,家长尽量自己接送孩子,让孩子感受实际的关怀”。

泉州交通部门有关人士也表示,要通行校车,路况也是一大关键,行车公路至少是等级公路,公路的安保设施也很重要,“并不是什么路都适合校车走的”。

不仅是部门,包括黄崎埙等人,对于山区校车市场也很谨慎,他不支持为了发展校车而发展的思路,“走山路本身风险就大,一旦出事,这个责任恐怕谁也担不起”。

民营校车公司该不该补贴

记者从泉州市教育局了解到,其实,针对学校购置或更换校车,省、市、县三级财政,其实一直都有补贴。仅泉州市一级,2013、2014年两年,就曾下拨493万元,今年还下拨了109.5万元,用于补贴购置校车的学校。

不过,相较于学校,校车公司的处境,则有些不同。南安市教育局有关负责人向记者坦言,目前对于校车公司购车,南安市暂无补贴,而在晋江市,从去年8月开始,也不再补助购买国标校车,转为对学生的乘车成本进行补助。

黄崎埙对于无补贴一事一直耿耿于怀,目前公司购置的校车,都是几名合伙人共同出资,一部校车动辄20来万,想要收回成本,更是一个漫长的过程,运营公司的过程中,也在资金一环遇到重重困难。

南安市教育局有关人士分析,对于校车公司是否补贴,其实也是一种选择。校车公司作为民办企业,根据市场规律需要自负盈亏,假如财政予以补贴,这一块补贴,目的也肯定是减少学生乘车的费用,即会限制校车公司的收费水平。而不予以补贴,则校车公司收费完全依托市场规律,校车公司自主核算成本而后定价,“对于校车公司来说,后一种方式弹性更大”。

就近入学或比校车更实际

针对黑校车困局,泉州市教育局执法检查科科长庄严表示,保障孩子上学安全,并不仅仅是发展校车一条路,“就近入学”、“小学寄宿制”、“周末班车”等,都能起到很好的作用。

庄严说,目前所谓校车接送,其实多是针对义务教育阶段的学生,而对于幼儿园阶段,他则希望家长们就近上学,以此减少很多接送的困难。幼儿园购买校车,庄严表示并不鼓励,幼儿园在这方面不专业,“主要还是要靠家长接送”。

而对于部分小学生,学校与家庭相距较远的问题,庄严表示,教育部门也大力推动“寄宿制”和“周末班车”的发展,相比于校车,这或许能够起到更大的作用。

□他山之石

美国:财政高额补贴

美国校车出资由政府负担,且政府会对校车的制造商进行高额补贴,以促进制造商在质量上完善。

而在购置校车后,政府将校车的经营权向全国的运输服务企业进行招标拍卖,对于中标的校车服务企业,政府与其签订协议,由校车服务提供者负责日常的运营管理。

此外,美国的学生乘坐校车是免费的,各级政府提供的校车补助,保证了校车的正常运营。

英国:政府主导校车

英国校车主要靠政府主导,校车购置经费在地方政府设置的教育预算中支出,校车运营管理过程中产生的费用也都由政府买单,校车服务大部分是免费的。

英国校车运营还有个特点,就是校车与公交车划分并不固定,两者可根据实际情况相互转化。在学生上下学时,有些公交线路的司机也承担起校车驾驶人的角色。当地政府在学生上下学的空档,将校车作为公交车进行客运服务,收取一定的费用作为运营校车的额外支撑。

日本:政府购车委托运营

日本校车运营主要的模式是专用巴士委托型。学校或者政府在购置校车后,会将校车的运营管理交由专门的运输经营企业来打理。在这种模式下,学生需要支付一定的乘车费用,但是数额较少,而运营企业若出现亏损,也会由财政进行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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