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恋与童话 在陈谌的记忆里,他甚至记得自己在3岁时就对文字相当感兴趣,也识得多,“有一次看着报纸上的《节目预告》,我转头告诉奶奶,今天的连续剧都有哪些。霎时,屋内的空气凝结了足有3秒,奶奶被惊到了”。 “大抵是因为家里的书多,小时候没事就翻书。”他出生在福州市区,父亲在中专教会计,母亲在电视台上班,家里有各种各样的书,大多是父亲大学时代的旧书。那个年代,手机、电脑都还不盛行,每天看完欧美童话片,和父亲踢完球,就没有其他更有趣的消遣了,看似懂非懂的书成了童年最有趣的独处方式。 小学开始写作文,面对命题作文《难忘的事》,同学们用两三百字写了多开心多有趣的事,他写自己摔倒的不快乐,生活的细节被刻画得相当精细,写了足有好几页的作文纸,连老师都很惊讶。 10岁的年纪,当别人还在行使着天真烂漫的童年特权时,他已经感觉自己有很强的倾诉欲,想要表达的东西也很多。那就写下来吧!从写日记开始,到自己编童话,学着写小说,写作的形式和风格随着年龄的增长,在不停地切换频道。 他炽热地爱着书写,这成了一种不需要刻意坚持的习惯,“就像你不会告诉你的朋友,我每天都坚持吃饭”。 自小就成绩优异的陈谌,高考后填报厦门大学金融相关专业,却被英语系录取了。他曾打算,大学毕业后像父亲一样当一名会计,但这样的人生规划被生生打乱,他对人生都迷惑了。 “现实既不能改变,也无法赞美,那不如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当做回忆也好啊。”他花大把的时间泡图书馆,看与专业不相关的书;背上吉他,组个乐队参加各种校园表演;飞到心仪的远方浪迹一段时间,或宅在宿舍打一天游戏…… 他的大学过得比别人丰盈,他的抱负也不同于那些纯粹追逐学业的人。他觉得自己已是一个社会人,要更多的关注时事,应像韩寒一样当个“公知”。他注册了人人网,并开始在上面写一些批判性杂文和时事观点。 真正让他在网络上活跃起来,是大三的时候。 “大三是我写作风格的一个转折点,因为我失恋了。那是我的初恋。”失恋无疑是痛苦的,但只能熬着,“毕竟,不能杀死你的东西只会让你难受。”因为这场情伤,他更坚定地觉得小时候美好的童话故事都是骗人的,“公主不会嫁给穷王子,帅王子也不会娶丑公主,我想试图还原生活的真相,写写成人的童话,表达我对现实世界的认知。” 我不是作家 感情的灾难,给他带来了创作的黄金期,《冰箱里的企鹅》《口琴》《时光若刻》……一篇篇怪诞现实的短篇小说发表在人人网上,风格鲜明的成人童话故事,让他长居热搜榜的第一第二。大批粉丝开始涌入他个人账号,网站临时为他开通了好友无上限的功能,一万多的好友和20多万的访问,在当时的人人网上已是相当壮观的数字了。韩寒向他伸来了橄榄枝,邀请他加入“ONE”的团队,出版社联系上他,要为他出两本书。 “从来没有指望过我会火,就算真的火了,也没什么关系,我写东西纯粹就是为了自己爽,不习惯去讨好别人。”陈谌依旧按自己“一周一篇”的低频在行走。他的短篇小说,带着西方荒诞派的味道和欧·亨利式的结尾,“是传统文学,而非网络文学,只是利用了网络的平台。网络文学更多的是流水线式的套路写法,他们有的日更几万字,是被读者当连续剧来看的。我希望自己将作品雕琢得更精致,一万字的文章经常要改上六七遍。” 他是个随性的人,人生里没有弯道,心之所至,便是前路。2013年大学毕业后,因为对网游的钟情,他抛开专业,在一片讶异声中进到广州一家游戏公司,做着一份高薪的工作。几个月后,当工作的无趣感如同无边的荒野令人绝望时,他决然辞职,在租来的小屋里,潜心写作。ONE的稿费足以让他体面生活,他边撰稿边忙出书的事。 两本新书的面世,为他带来空前的美誉,“人气作家”“90后新生代作家”……这些头衔让他极不习惯。“出了几本书,就是作家?不,我还算不上,只是个作者。”他不喜欢人们加于他头顶的光环,他更想在没有被过高期待的情况下带来惊喜。 为了让自己的作品能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可以进入IP改编的链条,去年10月,在朋友的邀请下,陈谌也成了北上追梦的人。“因为北京聚集着全国最多的影视资源和有实力的制作人。”陈谌说,自己的多部小说眼下正在被改编成影视剧本,最快明年,就会有几部院线作品可以面世,“IP的崛起,给作者带来了更多可观的收入,每部被改编的作品,都给我带来了不菲的版权金。”在他的看来,写作与收入本身并不矛盾,毕竟没有人不希望过好的生活,“作者们也是需要用文字来养活自己的,只是我不想因为文字带来的利益,使得文字本身变成一种单纯的消费品,这和我写作的初衷相违背。” 写更多优秀的作品才是陈谌最本源的追求,他正勤奋、慢工出细活地写着他的另一部长篇小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