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耗背后的辛酸 11日上午,在厦门福泽园安亲堂,厦门大学附属中山医院的医护人员们送别这两位曾经的战友。哀其不幸的同时,很多医生也在伤心,因为不知何时,这样的不幸会再次降临。和王昭同个办公室12年的血液科赵江宁副主任医师感伤道,“这也是我们的中年危机。” 2005年,尹小文毕业于北京协和医科大学获医学博士学位,是福建省首位呼吸内科博士,同事们都称他“尹博”,认真、严谨、为人低调,是同事对他的公认。 在办公室里,吕智副主任医师就坐在尹小文的对面,因为王医生的突然去世,对很多医生的冲击很大,二人还一起感叹王昭医生离世的突然,记得尹小文很惋惜地说:“还那么年轻,这病怎么来得那么快。” 尹博的生活习惯却一直被同事所诟病。“可乐配油条”、“好吃肥肉少运动”……这都是尹博不健康习惯的真实写照。 在黄医生眼中,医术顶尖的尹小文却是个不修边幅的人,如果不是江西的妻儿来看他,他时常是胡子拉碴、头发蓬松。热衷可乐的他还常常会配些垃圾食品当正餐,黄医生值班时总要拉着他一起吃饭。一份青椒炒蛋和粉丝汤,尹博就很满足了。 相比尹小文的一个人,王昭医生和妻子一直一起在厦门打拼。因为家庭条件不好,夫妻二人都是外地人,夫妻俩在忙工作之余,孩子都是自己带的。一个多月前,王昭的小儿子出生了,一家欣喜之余,王昭的压力反而更大了,虽说老人特地从老家赶来厦门帮忙,但王昭白天忙完科里的事,晚上回家还要帮忙照顾孩子。这种白天晚上连轴转的艰辛,让科室里很多同事都打消了二胎计划。 两位医生的突然离世,对同是骨干医生的吕智冲击很大,“我10年没请过公休了,但尹博去世后,虽然心里难受,但反倒不敢再提公休了,因为要顶替上尹博的空缺,等着我的病人也更多了。” 随诊记录:8小时接诊80例 11日上午10点55分,厦门大学附属中山医院。送餐员将一份份的快餐送到抢救室的接诊台旁,因为总有病人出来进去,直至下午4点多,一些快餐还没有被领走。 已经快下午1点了,马敏医生端着饭盒,抽空到休息室里吃饭。因为急诊一线的工作太忙,有时急诊的病人一个接着一个,叫来的餐基本都是要吃几次直至吃不下去。 虽然说白天值班的内科医生有四个人,但因为病人太多了,一顿午饭始终被打断,剩下的饭菜还是被马敏医生扔掉了,她一回到岗位上,另一名值班医生才能抽空把饭吃完。 记者随访当日正值周末,较平常病人相对较少,但整个白天里,急诊内科的两个值班医生总是围着七八个人等着问诊的。因为问诊期间,急诊室时不时会送来需要急救的病人,值班医生还要抓紧时间抢救,在急诊室和抢救室之间,值班医生是不停地走来走去。“间隔可能只有四五米,两个房间,但一天的微信步数照样可以一万多步。”一名值班医生自嘲道。跟访结束时已经是凌晨0时,白班8小时内,单个急诊内科值班医生最高接诊80例,晚班6个小时内,18点、21点和23点迎来就诊高峰,单个值班医生最高接诊数量达到了70例。 这种工作强度也不单单体现在急诊一个科室上,在血液科,一周虽是5天班,但几乎没有整休过。赵江宁医生称,“每天早上都要给负责的病人查房,作为轮班制,即便周末没被轮到,有值班医生,但负责的医生还是要来查房、写医嘱等,交代完后才能离开。除了白班,一周还会轮到一次值夜班。值班时间为上午8点至次日上午8点,晚上在值班室里休息,病人有情况立马起来解决、抢救,由于上午8点又要查房,实际需要连续工作28小时左右。当天休息后,第三天早上8点继续开始上班。 如附骨之蛆的病态习惯 在马敏眼中,医生都有一种病态的亢奋,饭吃得少,水也不敢多喝,照样可以应付长时间的工作。如在疾病高发期,急诊病人都是一个接一个,在抢救室内待上七八个小时那是常有的事。另外,这种病态还体现在对自身疾病的处理上。马敏说,很多医生都是带病值班的,任凭鼻涕、发烧、头疼肆意,都是硬顶着不吃药,宁愿在值班后到办公室里去打点滴。至今,马敏还记得,有一次她是顶着39°的高烧值了一天班。“谁都知道,有病要赶紧治。”马敏说,很多药品都有嗜睡的副作用,为了不影响诊断,避免医疗事故,很多医生都是硬忍着。 医生在看病之余,常提醒患者常体检,有病早发现早治疗。但从接触的多名医护人员中发现,很多人好几年没体检、运动,身体出现问题,也不会太在意。 两位同事的离去,吕智医生做了个决定,“为全家人安排了体检了”。他已经三四年没有体检了,“可能医生看多了病痛,心里也看淡了,也总觉得了解自己的身体。自己有什么小问题,就自己随便处理下,或最多就是找下其他医生看下,拿下药吃下,并不会很重视去做进一步的检查。” 赵江宁医生说,王昭平时血压比较高,但没有正经看过病,顶多就是找同事开下药。面对着病人,再小的问题,医生都会讲清楚。但自己有什么不舒服,却得过且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