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五祖拳：禅武合一薪火相传

徐清辉一丝不苟指导拳法。陈培源 摄

东南网12月30日讯（本网记者 林婕 陈培源）“发欲冲冠、舌欲推齿、牙欲断根、指欲透骨、气归丹田、内功集发……”19日，在泉州市五祖拳传习所内，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在指点几名年轻人拳法套路。老者下盘坚牢，进如脱兔，退如蹲虎，只见他沉肩拾肘，行气发力，一拳一脚都落地有声。

这位75岁的老者，就是五祖拳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徐清辉，一位见证泉州60余年武林江湖的老拳师。

泉南处处武林风

自古以来，泉州便是个文兴武盛的文化重地。有人说，以五祖拳为代表的南少林武术与南音、南戏并称为“三南”，是泉州最具分量的文化名片。如果说南音体现了泉州人的“柔”，五祖拳则彰显了泉州人的“刚”。据介绍，五祖拳是由太祖拳、罗汉拳、白鹤拳、达尊拳、行者拳等五拳统于一门，在闽南、港澳台和东南亚家喻户晓。

徐清辉学武源自家学，有“近水楼台”的先天优势。由于父母和师傅是至交，少年时，他便拜戴火炎、林清潭和林祺燕三位先生为师，开启了60多年的禅武生涯。

“当时，在文化宫的武术研究社，单单五祖拳的师傅就有十几位。”徐清辉回忆说，早年五祖拳在福建武术界占据半壁江山，在泉州更是遍地开花，习武人士皆以修习五祖拳为荣，民间学习五祖拳热潮始终不减。

经过师傅们的倾心授艺和自己的刻苦钻研，徐清辉系统地掌握了五祖拳的武术套路和技击要领，共学会100多种套路拳法。他颇得五祖拳真谛，其拳风讲求沉肩扣节，吞吐浮沉；在技击上有较深造诣，其马步紧小，拳势刚猛，尤其善于短打；与人交手时，他的拳法更显得简单实用，少花招，走中门，直截了当，见招拆招，往往可以克敌制胜。

“打五祖拳不受场地和时间的限制，以前的五祖拳还有‘搏斗’的成分，而现今打五祖拳更讲究强身健体。”徐清辉说。

五祖拳进校园。（资料图片）

武艺“江湖”在校园

习武有三个境界：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对于徐清辉，除了练就自身的硬本领，他几十年如一日艺耕不辍，为培养五祖拳后继人才呕心沥血。

在家里，徐清辉的儿子徐坤毅和外孙庄贤达都在他的影响下年少时即习练五祖拳。特别是庄贤达，曾代表泉州赴菲律宾、日本等地参加五祖拳和拳击的比赛，推动中华传统体育运动“走出去”，还积极参与对台交流，促进两岸文化认同。目前，庄贤达创办了一家拳击俱乐部，他将五祖拳和拳击项目结合，以全民健身为目标，多次举办“武术拳击进校园”活动，通过公益教学教授青少年习武健体。

在五祖拳传习所，徐清辉的弟子来自五湖四海。毕业于北京体育大学的毛连政、刘文伟目前都在泉州轻工职业学院任教。拜师徐清辉后，他们每周都来传习所研习，同时将五祖拳融入体育课和校园活动，将五祖拳推向了大众尤其是年轻一代。

2006年11月，五祖拳走进泉州的中小学，成为学生们的健身操。2014年，历经三年多编校，由周焜民任顾问，徐清辉、张晓峰合作执笔的《泉州南少林五祖拳基础教程》出版，泉州中小学生地方特色课程从此有了五祖拳的标准教材。这为以五祖拳为代表的南少林武术得以系统性传承奠定了理论基础。

除了根植于本地的传播，五祖拳海外联谊总会的成立也奠定了其走向国际的基础。“国际上五祖拳的流派很多，但其实大多数都是从泉州流出的。”徐清辉说，五祖拳具有一定的国际流通能力，类似英语在国际交往中的作用。

据介绍，国际南少林五祖拳联谊总会于1990年在泉州成立，30年来，已有4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五祖拳团体加入这个大家庭。

泉州南少林寺内的武术表演（资料图片）

“习武要坚持努力”

唐宋以降，“禅武合一”成为少林功夫的主流追求。由于五祖拳是泉州南少林武术拳系中最具代表性的拳种，徐清辉亦和泉州南少林寺有着千丝万缕的渊源。

1992年，在泉州市委、市政府及五祖拳海外联谊总会热心人士的支持下，泉州南少林寺开始复建。1998年，徐清辉赴泉州南少林寺对僧人们进行教学。

“我曾七次到寺里教授五祖拳，每次三个月至半年不等。”他告诉记者，除了“三战”“二十拳”“四门打角”“三战十二”“双绥”等五祖拳五大基本套路外，自己还根据每个人的身体特点，额外传授给僧众一套拳械对练。如今，曾向徐清辉学习武艺的武僧们，又将五祖拳技艺传播给普罗大众。

武术的最高境界是“禅”。徐清辉说，五祖拳由少林寺传出，自己再传回少林寺，是一种回归，也是一份禅意。“以前练五祖拳是为了‘对抗’，现在更多的是为了强身健体，引导青年人向善、向上。”

作为省级非遗传承人，徐清辉深知肩上担子的分量。虽已是七旬老人，但说起五祖拳和武林江湖的那点事儿，他依旧难掩兴奋之情，只要有空，他就来到五祖拳传习所，与弟子们一起切磋。

“我想教，但得徒弟们能够真正吸收学习。”徐清辉说，五祖拳的训练摸爬滚打、又苦又脏，习武者一定要能够坚持努力。他说，岁月的流逝，让五祖拳的一些传统拳法消失了，自己迫切希望“下一代把我一身的技艺都学走”。薪火相传的，不仅仅是武艺，更是武术家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