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放假回家,母亲甚是高兴,又是买菜,又是打扫,唯恐我在老家住不习惯。我呢,总觉得家里闷,所以没事便出去找同伴玩,从未留意过母亲的神情变化。 那天晚上吃过饭,我放下碗筷又要出去,母亲犹豫了一下,说,陪妈说会儿话好吗?我这才注意母亲的表情——很复杂,说不清楚。我不禁心头一动,便坐下了。 母亲为我沏了一杯水,我俩相对而坐。母亲首先询问了我的工作情况——虽然她已经问过好多次。以前我总是敷衍几句完事,可是那晚,我却出奇的有耐心。我讲得很详细,母亲听得很认真。她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那是满足、陶醉的微笑。我掏出指甲剪,要给母亲剪指甲。母亲感到很突然,她惶恐地推脱。我拉过她的手,小心地剪了起来。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给母亲剪指甲。母亲的手很粗糙,那满手的老茧霎时硌疼了我的心。 母亲又回忆起我小时候的事情。说起那些淘气事,我们都笑了。继而母亲叹气道,看着你们一个个长大,又一个个走出这个家,当妈的既高兴又难受,只希望你们兄妹几个能够经常回来陪我说说话就够了......我的心猛地一颤,是啊,优异的学习成绩我得到了,体面的工作岗位我找到了,可从什么时候,我变得“忙碌”起来,早已忘了有多久没陪母亲说说话,有多久没有耐心地看看她头上的白发多了没有、脸上的皱纹深了没有。橘黄的灯光下,那个儿时印象中梳着两条乌黑大辫子的母亲又去了哪儿? 母亲是位典型的农村妇女,她不识字,却极要强。她拼命地劳作,为的是让我们兄妹几个都有文化、有出息。然而,当我们堂而皇之地成为“知识分子”后,却又时常去笑母亲的老土。我们何尝想到,我们的话曾一次又一次地刺痛着母亲的心。年幼时,我们围着母亲团团转;长大后,却逐渐“厌烦”母亲的唠叨;离家后,偶尔的一次回家,也总是例行公事般买些东西给母亲。可是,我们又有谁真正静心聆听母亲的倾诉,又有谁去问问母亲:妈妈,你需要什么? 那夜,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漯河市福利院寇志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