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画
东南网7月27日讯(海峡都市报记者 徐锡思 金淼 文/图)“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我们的漆篮,却滴水不漏。”已经70多岁的郭文良,60年前就会编竹篮,难掩对这门手艺的那份骄傲。
郭文良是一名“灰工”,把特制的土灰涂抹在篮胚上面,这也是永春漆篮不一样的开始。看似简单的永春漆篮,在传承500多年以后,回到了最初的永春县仙夹镇龙水村,村里已经没有单打独斗的漆篮匠,只有数人分工协作的“匠帮”。这门手艺也被列入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
煮篮靠手感
用头发粗细的竹丝,编出竹篮,特别紧密,也特别坚固,但这只是“篮胚”,难点从“上灰”开始。
“土就是田里挖的,没啥特殊,但要做成灰,就特别讲究了。”郭文良抄起勺子,熟练地舀起一勺土,细得像面粉一样。这些土粉,得在夏天最热的时候,从田里挖起来,在烈日下暴晒,研磨,去掉哪怕是米粒大小的沙子,然后用农村的土制工具一遍又一遍过筛,“一年也就做一两次,如果站在旁边看着我们做,也会搞得灰头土脸”。
在上灰之前,郭文良还得做一件事,烧一锅石灰水,把篮胚放进去煮。“要煮到感觉竹篮变软了,赶紧捞出来。”这个度很难把握,锅里热气腾腾,感觉抓篮子的手都烫熟了,几十年下来练就的手感,拿棍子捅一下就知道。
石灰水煮过,竹篮可以保证几十年不会有虫蛀,没人用科学的办法论证过,但是当地人祖传的、博物馆收藏的漆篮,就是最好的证据。“三斤土粉一斤灰,这个比例最好。”郭文良把水加进去,就像煮沸般冒泡,搅拌到看不出有水渍,黏稠度刚好,然后就是不断地上灰、裱纱布、修剪、再上灰……等到灰面摸上去就像医用纱布,就可以了。接着就可以交到漆工郭长城手里。
画工郭金榜正在创作
上漆苦闷活
郭长城备好的生漆,得特制加工。“选个大太阳的日子,放在阳光下晒,把生漆的水分去掉,再用麻布和棉花过滤杂质。”生漆变熟漆,最好是九成熟,“原来是白的,搅拌后提拉起来,有点黑了即可。太干了,漆会萎缩,就没法用了”。
一斤熟漆配六两桐油,充分搅拌,加入一定量的正朱,贵气的暗金红,就出现了。“上漆是个苦闷活,得关在房里,这样才不会让风吹起微尘,掺到漆里。”郭长城干了这行30多年,对难闻的漆味已经习以为常,他一遍又一遍地刷漆:只要漆面有颗粒感,就得磨掉,再来一次。
上漆后经过太阳暴晒,漆味消失了,锦上添花正式开始。“这些笔,必须用兽毛,硬度才够。”画工郭金榜,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线,笔尖微微插入漆盘,稳稳提起,黏稠的漆拉出一条丝。一朵花、一根竹、一个脸谱、一只动物,在接下来的几秒钟必须完成。拖的时间久了,笔尖那点漆,水分蒸发,萎缩变硬,就画不上去了。
郭长城则还要完成“最具含金量”的最后一道工序——贴金,真正用24K纯度的金箔。贴金,是个体力和心力都耗的活,每过半小时左右,郭长城都要站起来到室外吹吹风,摘下眼镜让眼睛放松一下。“太耗眼神了,以前都不用戴眼镜的,现在不戴看不清,边边角角的地方会贴不好。”这些作为精品的漆篮,每个都价值万元,丝毫不敢放松。
不过,这样的好东西,却越来越少了,尤其是“大师傅”,能独自一人完成所有工序的漆篮匠,早已缺失。“竹篾扎手,土灰呛人,油漆难闻,年轻人哪愿意干这个?”郭长城感慨,早年是家家户户都有人会那么一些,人多了自然容易出个拔尖的,现在都是五十岁以上的人在做,又没办法用机器完成,从普通日用品向精品收藏品转变也是一条路子。
“上漆是个苦闷活,得关在房里,这样才不会让风吹起微尘,掺到漆里。”
漆篮成品
上灰
上漆
贴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