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南网4月27日讯(海峡都市报记者 陈晓婷)见惯了闽南大厝红砖燕尾的热情浓烈,南安码头康安村那栋圆形土楼,一下子让人区分出建筑的另一种美。
它叫康安土楼,两层建筑,有两百多年历史,土、木、石结构,不见燕尾、不见浮雕。土楼外墙高9米,厚2.1米,圆周99米,总面积705平方米,外围是一圈排水沟,顶部覆盖着黑瓦,始建于清朝乾隆辛酉年间。
一层的外墙为溪石所砌,内侧还有土夯的墙面,二层则全部为土墙。南北两个大门相通,北面为正门,是辉绿岩砌成的拱门,门匾镌刻“宏康保裕”四个大字,两边署有“辛酉年”、“孟春立”小字。
泉州大部分土楼都是方形的,唯独康安土楼为圆形,这与康安的一段传说有关。
“苦垵”的传说
南安码头是永春小姑塔口与南安蓬华两条支流交汇的地方,早在宋时就是远近闻名的货物集散地。码头镇区不远的康安村委会附近,坐落着这栋康安土楼,不远,下了码头高速后仅10分钟车程。
72岁的康安村老人会会长陈金兴在这里长大,“我们小的时候,时常在土楼里跑上跑下,还在土墙里掏过鸟蛋呢。”陈金兴回忆,早前,土楼上下两层共有44间房。中心点是一个偌大的圆形天井,天井边还有一口水井,天井四周有好几根9米多高的杉木柱撑起屋顶。杉木柱边是一圈走廊,再往外,是一间一间扇形的房间。
为何是圆形土楼呢?这段传说里,关乎康安村的历史。
许多康安老人习惯管这里叫“苦垵”,康安地名只是后来人雅化“苦垵”的谐音而来。过去为何以“苦”为地名,现已无从考证,但大多认为,与康安的陈氏一族有关。
康安村民以陈姓居多,他们的先祖为开漳圣王陈元光。明朝时,陈元光的部分后人从漳州迁居晋江金井镇古安村,到明末清初,第六世陈振元先到南安洪濑教书,后又到康安当私塾先生。成家后,陈振元生下三子,长子住在康安,次子、三子分居码头新汤、洪濑二地。
其他两地的子孙都人丁兴旺,唯独康安陈氏一直人丁稀薄,衍传了好几代,都难超百人。“每次快要破百时,都会有老人过世或者孩童夭折。”陈金兴说,到了乾隆年间,康安陈氏仅有七八十人。在那个以“多子多福”为信念的年代,人丁少,便意味着家族的没落,族人为此愁苦万分。
康安陈氏族人请人勘察后得出结论,需盖一座圆形土楼,一如香炉,祈求上苍庇佑,二似灯(丁)盏,人丁方能兴旺。为了改变家族的命运,族人们聚财聚力兴建土楼,历经几代人的努力,康安土楼竣工。
兴许是族人们的团结一心有了回应。土楼建成后果然人丁大增,迄今全村已有1700余人,包括在海外的有2000余人。
最后的居住者
土楼从一开始便不是私宅,一直有人居住,直至20多年前,最后一批居住者搬出。
66岁的陈永周在土楼里出生、长大。“我的太公就住在这里,到现在至少一百多年。”陈永周说,他们家至少有5代人住过土楼。听老人们说,以前土楼盖好后没人居住,若族人无处安身,便会被安排住在土楼里。
在战乱年代,遇到土匪、倭寇,易守难攻的土楼还是族人们的避难场所。土楼的2层,至今保留着不少枪口。
陈永周的祖厝原本就在土楼后面。打算重新修建时,族里长辈建议他们,不如将重建的钱省下,用来修缮土楼,再搬进土楼居住。一来土楼不至于闲置,二来有人修缮管理不至于破败。
和陈永周一家同住在土楼的有五六户人家,共几十号人。“人看着多,但大家只住1楼就够了。”陈永周说,每个房间还有阁楼,一个房间能当成两个用,足够大家居住。
那时候,孩子们在天井里追逐奔跑,老人们凭栏“话仙”,好不热闹。
坚固的土楼最终还是抵不住200年的风雨侵蚀。到了1958年,土墙已有三分之一倒塌,居民开始外迁;到了上世纪80年代,土楼已破烂不堪。已无力再修缮土楼的陈永周一家,只得搬到土楼旁的新房居住。
1992年春,旅外华侨和港澳同胞筹资数十万重修,历经6年竣工。土楼外形依原样建造,石墙和两个大门保留下来,但楼内改木易石,部分原貌已被改变,十分可惜。
重修后的土楼又有了新功能,一度成了村中的幼儿园,现又是村中老年协会所在地。村民可以在土楼内打打乒乓球、羽毛球,从康安走出去的海内外族人,返乡时也能在这里一解乡愁。
“先祖们在条件非常落后的年代能团结一心,克服困难,盖起土楼。”陈金兴说,无论如何,他都希望这座土楼能够一直保存下去,也希望族人们团结一心的精神也一直保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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