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面用木锤刷锤,去掉表面杂质便浸入一旁的冷却池中
东南网6月30日讯(海峡都市报记者 陈建辉 王金淼 文/图)“千百次锤打铜锣,成败全在最后一锤。千锤百炼要力气,一锤定音靠智慧。制锣,也因此被戏称为‘一锤子买卖’。”
一面铜锣的好坏,取决于锣心的最后一锤,也就是定音。定音很难学,黄成余摸索了十多年,才慢慢找到一些门道,然而似乎又说不出个具体,磨炼和经验能帮助他精准找到定音的位置和手感。他的做法是,从铜坯的边缘一圈一圈向锣心轻敲调音,往圆心调高音,往边沿调低音。每一锤的轻重间隔要恰到好处,定音没定好,敲出来的声音会分叉、嘶哑,甚至几乎不发声,也几乎无法补救。
锣,也叫铜响器。铜响器中,泉州“十音铜锣”因配合南音“下四管”,其声铿锵、其韵柔和,而流传于世。目前,仍保持传统手工打造铜锣技艺的,仅剩洛江罗溪镇双溪村铜寮的黄成余和其叔父两家。
将铜﹑锡按比例混合,高温熔化成1100℃铜水,铸成响铜铜饼,经反复锤打变薄、回炉烧红,再反复捶打、泡水冷却、锤打煅平后,铜锣雏形尽显,等待着恰到好处的最后一锤,“千锤百炼要力气,一锤定音靠智慧”,黄成余经常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每天一大早,黄成余就和妻子、儿子钻进作坊里,当太阳爬上树梢,作坊里的温度已逼近40℃,而黄成余必须身穿长衣长袖,否则,熔炉里跳跃着的火舌、锤打时的火星,都可能给他裸露的皮肤烫出几个狰狞的伤疤。
作坊里,叮叮当当声响此起彼伏,原地站几分钟,就会满头大汗。熔炉里的温度要控制在1100℃左右,火候掌握要精准,烤久了容易裂,烤不足锤打效果就差,铜坯要煅烧烤红、轻敲锤打、泡水冷却、煅烧烤红等,来回数次回炉才行。
所以,制锣首先是个苦活,以前要三个壮汉抡大锤轮流锤打,因此需要有充沛体力,一般干到50来岁就要“退居二线”,只专注于最后一锤。17岁那年初中毕业,黄成余开始跟随父亲黄平水学制锣,36年来整天敲敲打打,到如今练就了“一锤定音”的本事。
锣心的最后一锤:黄成余低下脑门倾听,决定这是好锣还是废锣
黄成余的制锣手艺,可追溯到明朝万历年间。据史载,罗溪人黄瑞台被拐到广东潮州一户人家,养父是打铜能手,便将技艺传给了他,成年后巧遇时任两广按察司佥事的老乡黄士藻(明万历乙巳1605年科进士),经后者帮忙,黄瑞台得以重返故里,并将制锣技艺带到罗溪,后来还根据闽南南音盛行对乐器的特殊需求,自创研制了“十音铜锣”。400多年下来,除了采用空气锤锤打压制造型外,其余工序仍保持祖传的纯手工工艺。作为第十四代传承人,黄成余在2006年至2008年间,主力申报的“泉州十音铜锣锻制技艺(泉州)”接连被列入福建省、泉州市、洛江区三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
“制锣就像是人生,最重要的往往正是那最后关头的断然一击。”黄成余说,从原料配比到高温煅烧、轻敲锤打、铸砣、调音、定音,制锣过程苦累、难学、成才慢,现在年轻人都不太愿学。眼下,黄成余最愁的还是传承人。
实际上,在过去的400多年时间里,这一技艺一直严守“传男不传女、传内不传外”的祖训。如今,黄成余愿意敞开大门免费收徒。
铜饼反复锤打煅烧,直至厚度适可
反复锤打成的铜饼压成锣型反复锤打成的铜饼压成锣型
成型的铜钹抛光
制好的铜锣(左)与铜钟(右) |